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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方——038 做好准备 待产
2025年04月20日 05:50   浏览:52   来源:咫尺天涯
暮春的午后,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。陈伯伯陪着岳晓樱外出办事,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。路过一处展览的时候,岳晓樱的眼睛突然被那展览的招牌吸引住了。
走进展厅,仿佛踏入了一条历史的长河。中国四大石窟的摄影佳作按照年代脉络有条不紊地徐徐铺展在眼前。那一盏盏射灯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,将每一幅作品都照耀得无比清晰。其中,敦煌莫高窟的照片更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。斑驳的岩壁上,飞天神女的衣袂仿佛在轻轻飘动,像是要从那照片中飞出来一般。九色鹿的故事在壁画里就像一首无声的史诗,流转了千年,依然散发着神秘的魅力。佛陀造像的眉眼间,那一抹穿越时空的悲悯,让人心生敬畏。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个时间的胶囊,凝固着古代工匠们无尽的心血。那些历经风沙洗礼却依旧绚丽的色彩,像是在大声诉说着古代艺术巅峰时期的辉煌,让人沉醉其中。
然而,岳晓樱的目光落在解说牌上时,那上面的文字却如冰锥般刺痛了她的心。自19世纪末起,这片艺术的圣地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掠夺。无数外国探险队,他们打着“考察”的幌子,干着强盗般的勾当。他们用低廉的价格从那个可怜又可恨的王道士手中骗购经卷,有的甚至直接暴力切割壁画。岳晓樱的手微微颤抖着,她看到藏经洞内五万余件文书、绢画,半数流落海外。第323窟的《张骞出使西域图》壁画被切割成12块,如今只能在法国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里孤独地存在着。那些精美绝伦的唐代彩塑佛像,本应在自己的故乡接受人们的敬仰,现在却只能隔着玻璃,在大英博物馆的展柜里与故土遥遥相望。讲解员沉痛的声音在展厅里回荡着:“这些承载着中华文明基因的瑰宝,有些已永远无法回归。”岳晓樱的眼眶微微湿润了,她缓缓地走到展柜前,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玻璃,像是想要触摸到那些远在异国他乡的文物。最后,她和陈伯伯买下一本敦煌画册,那画册的书页间仿佛都流淌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遗憾。
此时的岳晓樱已经临近预产期,她隆起的腹部愈发明显,行动也变得日渐不便。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的重量。而她的丈夫江辅轩,每天都在忙碌着。无论多晚归家,他都会将当日经历悉数告知陈伯伯。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忧虑,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让岳晓樱知道,他要保护她,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。所以,有些事务他选择暂时隐瞒,他不想让那些外界的烦恼影响到即将生产的妻子。
陈伯伯看着江辅轩疲惫却又坚定的样子,总是反复叮嘱他:“在外行事务必谨慎,将安全放在首位。”江辅轩每次都认真地点点头。
岳晓樱虽然身体不便,但她满心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期待。她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备产后所需物品。走进婴儿用品店,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光芒。她挑选着柔软的婴儿衣物,那衣服的质感就像是云朵一样轻柔;温暖的裹被抱单,仿佛能将所有的寒冷都阻挡在外;小巧的枕头精致可爱,崭新的婴儿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。每一件物品都饱含着她对孩子的殷切期待。
陈伯伯考虑到产后头一个月的艰难,他对岳晓樱说:“晓樱啊,你没有母亲,你马上要生了,江辅轩的方妈妈在河南,路途遥远,来回也不方便,我们找一个奶妈可好?就用一个月,等你出了月子,身体恢复了,有精力了,自己照顾孩子,我也可以帮你,再让人家走,你看这样可以吗?”他的语气温和却坚定。岳晓樱听了,点了点头。等江辅轩回家后商议这件事,江辅轩紧紧握着妻子的手,看着她的眼睛,郑重地同意了这个安排。
为寻一位可靠本分的奶妈,可把众人折腾得够呛。上海滩的奶妈行当早已形成一套不成文的规矩,本地妇人个个精于盘算,开出的条件令人咂舌。不仅要求每日三餐有鲜鱼汤催奶,还得包吃包住、按月添置新衣,甚至提出要预支半个月工钱。前前后后见了三四个,不是一进门就嫌岳晓樱家规矩多,抱怨孩子衣物要手洗太麻烦,就是嫌薪资给得不够体面,开口就要与法租界大户人家看齐。更有甚者,刚坐下就开始打探家中底细,言语间满是对雇主家事的挑剔,活脱脱将自己当成了半个主子。
 
江辅轩每日下班回家,都要与陈伯伯坐在八仙桌前商议对策。茶盏里的水凉了又续,烟灰缸堆满烟头,可合适的人选始终没着落。眼见预产期一天天临近,岳晓樱的行动愈发不便,家中还未准备妥当,江辅轩急得嘴角燎起了水泡。陈伯伯拍着他的肩膀宽慰:"这事儿急不得,奶妈要日夜照料产妇孩子,人品比啥都重要。"
 
抱着最后一线希望,江辅轩将这事告知了好友赵玉良。彼时正值黄昏,码头的汽笛声穿透薄雾,赵玉良叼着烟听完,大手一挥拍在江辅轩肩头:"这事包在我身上!码头那帮兄弟,谁家没沾亲带故的?我明儿就去打听!"
 
出乎意料的是,不到半天赵玉良就带来了好消息。这位周奶妈来自宁波乡下,生得朴实憨厚,眉眼间带着经年劳作的沧桑,手脚却格外麻利。她丈夫是码头苦力,在宁波帮里干活多年,因为人老实本分,颇受同乡敬重。周奶妈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,最小的孩子刚满两岁,此番随丈夫来上海投奔亲戚,正愁没处寻活计。
 
初次见面时,周奶妈怀里抱着虎头虎脑的小儿子,身上粗布衣裳虽旧却洗得发白,补丁都针脚细密。她一进门就主动帮着收拾婴儿房,踮脚擦拭高处的浮尘,嘴里还念叨着:"小娃娃最见不得灰,我家老三就是月子里着了灰,咳嗽了半个月。"江辅轩注意到她手腕上系着红绳,缀着枚生了锈的铜钱,那是乡下老人给孩子辟邪用的物件。
 
当晚,陈伯伯特意下厨做了几道宁波菜——雪菜黄鱼汤、梅干菜烧肉,黄酒在锡壶里温得恰到好处。酒过三巡,周奶妈的丈夫涨红着脸拍着胸脯保证:"俺们乡下人最懂报恩,俺媳妇一定把您家小少爷、少奶奶伺候得妥妥帖帖!要是有半点差池,您尽管去码头找我!"他说话时,身后几个码头兄弟跟着起哄,粗糙的手掌拍在八仙桌上,震得杯盏叮咚作响。
 
送走客人后,岳晓樱抚着隆起的小腹,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叶轻声说:"但愿这回能安稳些。"江辅轩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因操持家务生出的薄茧,突然想起初见时,她那玉蚕般的手指是那般纤巧柔软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极了一幅静默的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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