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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方——057 踏上寻找家人的征程
2025年05月23日 16:56   浏览:251   来源:咫尺天涯
空气像被煮沸的铁水,浓稠得令人窒息笼罩着荒野。昨日还倾盆而下的暴雨,转眼化作晴空下蒸腾的暑气,将逃难的百姓困在滚烫的蒸笼里。江辅轩和方雪妮身着泥泞干后的衣服望着漫天烈日,心里反复念着:陈伯伯、岳晓樱、方妈妈,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?
 
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撕裂长空,几架日军战机如同嗜血的幽灵,在云层间时隐时现。螺旋桨疯狂切割凝滞的空气,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。原本疲惫不堪的难民队伍瞬间炸开了锅,老人孩子的哭喊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叫。有人跌进带刺的灌木丛,有人顾不上陷在泥里的鞋子,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地躲进土坡。直到引擎声彻底消失在天际,那些蜷缩在各处的身影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,相互搀扶着,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,重新汇成缓慢移动的长流。
 
经过整夜的搜寻,方雪妮的腿脚早已布满伤痕,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。江辅轩的肩头被背带磨得血肉模糊,却固执地不肯换手,生怕吵醒背上虚弱的康儿。方雪妮紧紧攥着孩子滚烫的小手,感受着他滚烫的额头贴着自己汗湿的脖颈,听着他虚弱的呓语,心如刀绞。
 
他们的喉咙干得像着了火,饥饿感如毒蛇般啃噬着五脏六腑,却不敢有片刻停留。浑浊的洪水在右侧汹涌咆哮,裹挟着残垣断壁和牲畜尸体,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两人咬牙逆着洪流,在布满碎石的泥泞小路上艰难前行。远处郑州城模糊的轮廓,是他们在这乱世中唯一的希望之光,也是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的信念。
 
暮色如墨浸透天际时,三人终于踉跄着抵达郑州东郊。浑浊的洪水仍在肆意奔涌,撕开大地的肌理冲刷出新的河道,昔日小石磨村及周边村落早已面目全非,只余断壁残垣漂浮在泛着腐臭的水面。
 
当江辅轩攥着最后铜板换来粗面饼与浑水时,方雪妮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陶碗。干裂的嘴唇触到凉水的瞬间,康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震得方雪妮眼眶发酸。待三人囫囵咽下食物,江辅轩望见路边一处歪斜的房檐,檐下青砖堆起的角落勉强能避些夜风。他弯腰将潮湿的泥土仔细抚平,又把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铺成简陋床铺,粗糙的布料蹭过肩头渗血的伤口,疼得他闷哼出声。
 
“你们先歇着,我去打听家人消息。”他替康儿掖紧浸透冷汗的衣襟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孩子发烫的脸颊。方雪妮刚要开口,却被他眼底翻涌的焦灼拦住——那是比身后滔滔洪水更炽热的担忧。他转身没入暗夜,肩头未干的血痕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,化作一道单薄却倔强的剪影。
江辅轩归来时,午夜的月光正透过残破的房梁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粗布包袱,衣衫下还藏着用油纸裹着的几块硬饼,裤腿上沾满的泥浆在行走间簌簌掉落。方雪妮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,康儿也强撑着病弱的身子,睁着滚烫的眼睛看向他。
 
“打听到了!”江辅轩嗓音沙哑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,“邻村张二叔说,陈伯伯带着方妈妈和晓樱,赶着马车往西边去了!他们走的时候还留话,让咱们到了洛阳再寻找......”他小心翼翼解开包袱,几件虽旧却洗得干净的棉衣露出边角,还有双新纳的千层底布鞋,“这些是王铁匠、李婶子他们硬塞给我的,知道咱们路上难......”
 
方雪妮的手指抚过带着体温的布料,眼眶瞬间滚烫。康儿艰难地扯出个笑容,干裂的嘴唇翕动:“姑姑,我、我能换新鞋了......”江辅轩蹲下身,轻轻替孩子擦去额角的泪珠,动作惊起肩头结痂的伤口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
 
三人在墙角相互依偎着坐下,江辅轩将食物分成三份。硬饼在嘴里嚼出苦涩的麦香,却比任何珍馐都要香甜。方雪妮把孩子搂进怀里,看着江辅轩脱下磨破的单衣,露出肩头狰狞的伤口。那些新旧交错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,她别过脸偷偷抹泪,又赶紧摸出块干净布条替他包扎。
 
“睡会儿吧,天一亮咱们就往西追。”江辅轩将外套披在两人身上,自己靠着潮湿的砖墙半阖上眼。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,混着洪水的呜咽声。黑暗中,三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一起,像是握住这乱世里仅存的温暖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他们将带着希望重新上路,循着亲人们留下的踪迹,在硝烟弥漫的土地上,继续寻找团聚的曙光。凌晨五点的天空泛着青灰色,像一块被揉皱的粗麻布。江辅轩攥着妹妹方雪妮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掌心沁出的冷汗在两人皮肤上凝成咸涩的水痕。远处传来的日机轰鸣声越来越近,怀里三岁的康儿突然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爸爸,嗡嗡声好吓人。”稚嫩的声音里裹着颤音,方雪妮慌忙捂住侄子的嘴,温热的呼吸拂过康儿肉乎乎的脸颊——这个还不到灶台高的孩子,正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天空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花。
 
第一架日机掠过天际时,投下的探照灯柱如惨白的巨手,扫过废墟间蜷缩的人群。瓦砾堆里此起彼伏的啜泣声瞬间凝固,江辅轩拽着妹妹滚进坍塌的砖墙后,碎石簌簌落在康儿穿着补丁裤的小腿上。紧接着,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城西的兵工厂传来,气浪掀飞了半面残墙,方雪妮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,将侄子从哥哥怀里抢下。飞溅的瓦砾在她后背划出数道血痕,粗布衣裳瞬间洇开暗红的花,康儿吓得浑身发抖,小手死死揪住姑姑的头发,带着哭腔喊:“我要妈妈!”哭声刺破死寂,惊起废墟深处几只乌鸦。
 
流民队伍如同受惊的蚁群,在街巷间盲目奔逃。江辅轩望着妹妹被烟尘熏黑的脸,忽然发现她十九岁的眉眼间,竟刻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。三岁的康儿在姑姑怀里抽抽搭搭,滚烫的小身子不时抽搐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着:“妈妈怎么不来抱抱康康...”沙哑的呢喃让方雪妮眼眶发烫,她低头蹭了蹭孩子的额头,尝到咸涩的汗水中混着硝烟的苦味。
 
当挂着膏药旗的战机第三次盘旋时,江辅轩发现街角的破庙里挤满了流民。腐木与血腥气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,庙梁上悬着的残破经幡在硝烟中无力飘荡。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突然尖叫起来,她怀里的小女孩被弹片划伤了脸,粉嫩的脸颊绽开可怖的血口。方雪妮踉跄着上前,解下自己的头巾帮她包扎,小臂上未愈的烧伤疤痕随之显露——那是昨天抱着康儿寻找柱子哥时,为护住康儿被坠落的木梁烫出的伤口。此刻伤口在硝烟刺激下渗出血珠,她却浑然不觉,只顾着哄哭闹的小女孩。
 
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,照在临时搭建的赈灾站前蜿蜒的队伍上。方雪妮的脚踝在今早躲避空袭时扭伤,每走一步都如针扎般疼痛,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,浸湿了沾着血渍的粗布衣裳。但她仍紧紧托住背上的康儿,小家伙已经困得直打瞌睡,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,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颈。终于领到掺着麸皮的窝窝头和稀粥时,江辅轩将最完整的一块掰成小块:“先喂康儿,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妈妈。”方雪妮把窝头泡在稀粥里,用碎布蘸着,耐心地喂进侄子嘴里。康儿吞咽时被呛到,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泪汪汪地喊:“姑姑,疼...”她慌忙轻拍孩子后背,自己眼眶也跟着泛红。
 
暮色四合,爆炸声渐渐稀疏。江辅轩望着天边最后一抹血色残阳,将儿子冰凉的小脚塞进自己衣襟暖着。康儿趴在姑姑背上迷迷糊糊地呢喃:“妈妈,康康想你...”方雪妮强忍着脚踝的剧痛,一步一挪地往前走,泪水啪嗒落在孩子脏兮兮的鞋子上。废墟间,几个流民在收集尚能使用的农具,一个老人对着断成两截的槐树枯坐,树皮上还留着弹孔。他们踩着瓦砾,朝着打听来与家人失散的方向走去,身后是被硝烟笼罩的城市,而前方,是不知何时才能抵达的团圆。方雪妮咬牙哼起母亲教过的童谣,颤抖的歌声混着晚风,消散在焦土之上,惊起几只夜枭,扑棱着翅膀掠过断壁残垣。
凌晨五点的天空泛着青灰色,像一块被揉皱的粗麻布。江辅轩攥着妹妹方雪妮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掌心沁出的冷汗在两人皮肤上凝成咸涩的水痕。远处传来的日机轰鸣声越来越近,怀里三岁的康儿突然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爸爸,嗡嗡声好吓人。”稚嫩的声音里裹着颤音,方雪妮慌忙捂住侄子的嘴,温热的呼吸拂过康儿肉乎乎的脸颊——这个还不到灶台高的孩子,正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天空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花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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